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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7章死胡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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耶律田看起來十分傷心,身體微微抽搐著,雙眉緊蹙,嘴角不住抽動著,說道:“我夫人以前是大戶人家的閨女,知書達理,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。她的父親也是個老學究,一輩子做學問,同樣與世無爭的一個。也沒聽說過得罪過誰,所以不可能有仇家的。”

卓然點點頭說:“回頭你再想想,如果想到什麽再告訴我。”

耶律田點頭答應了。

卓然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:“人死不能覆生,你請節哀順變,我一定抓到兇手替尊夫人報仇。我先檢驗一下屍體,屍體最好運到開封府殮房暫時存放。具體善後會有禮部的官員和你商議的。”

耶律田拱拱手,悲聲道:“多謝。”

卓然吩咐把屍體從小床擡到了一間屋子,耶律夫人的兩個侍女在屋裏做見證。接著他剪開了耶律夫人的衣裙,對屍體進行了體表檢查,發現除了左腿內側的一道斜斜的傷痕之外,其他部位沒有任何傷痕。

他用尺子測量了一下腿部傷口下端和上端距離腳底的長度,然後仔細檢查了傷口。傷口不寬,但是很深。卓然檢查完畢之後,讓仵作填寫了記錄,然後出來跟耶律田辭別。坐著轎子緊急趕往案發第一現場,這個地方雲燕已經在耶律田護衛的帶領下找到了。

雲燕立刻對街邊的所有人和街兩邊的商鋪進行詢問,並對這一條街實行了戒嚴。

卓然趕到時發現,地上的血跡已經被踩得面目全非了。因為人來人往的,血跡變成了一張張殘缺不全的鞋印。但是從血量可以看出出血量挺大,這是成串的血跡。特別是最後她發現腳下出血的時候,曾經停頓了片刻等著馬車上來。就這麽站了片刻間,地上就已經聚集了一大灘血。

卓然在地上瞧了半天,也沒發現什麽特別的痕跡。雲燕也是滿臉沮喪,對卓然說道:“我們趕到這兒,立刻布置對周邊進行了詢問。結果因為當時人比較多,而他們中刀之後,一直往前又走出了十多步遠,已經離開了這裏。”

“而且到前面之後,她也沒有叫喊,只是招呼馬車把人送上馬車就往前面跑,所以大部分的商鋪並不知道發生了命案。小部分人聽到吆喝了,還以為有什麽急事要趕走,像這種大戶人家的奴仆在街上經常見到,除了招來白眼之外,一般也不會有人去管。”

“所以案發的這一塊地方的人不知道已經發生了兇殺,而耶律田發現妻子腿在流血的時候這才驚呼。而那邊的人距離這邊太遠,根本看不到人已經離開了。因為當時街上人來人往的,根本看不到十多步以外的情況。”

卓然點頭道:“是,這個我們應該都已經想到了。所以也只是碰碰運氣,既然運氣不好,老天爺沒有給我們更多的線索,那也無法。”

雲燕說道:“那現在該怎麽辦?”

“留幾個人繼續在這,並貼下告示,在這個時間點發現有異常行為的人,查證核實之後重獎。”

雲燕有些奇怪,說道:“這麽搜尋線索,在我看來對你還是第一次,怎麽這次特別呢?”

卓然嘆口氣說道:“因為這一次被害的人是遼朝使臣的妻子,涉及到宋遼兩國的關系。官家和太後一定會高度重視,我們的壓力將會很大。所以我們還是盡早先自己增加壓力,早日找到兇手吧,就算小題大做也沒辦法。”

雲燕嘆了口氣,這次不僅是遼朝使臣的夫人,而且還是卓然的老上司。雲燕可以感覺到卓然在拼盡全力想盡快偵破這件案子,對老上司也有個交代。而且這件事還是耶律田他們到卓然家吃了飯出來路上發生的,雖然跟卓然沒有關系,可是卓然心頭還是多少有一種負罪感,似乎是因為自己才使得耶律田他們受到了傷害似的。

卓然他們回到了衙門,雖然已經是深夜,但是案件是不能等人的,破案更要分秒必爭。所以在卓然的簽押房裏,雲燕、南宮鼎、侯小鷹等都圍坐著,等著卓然指派任務。

卓然在來的這段路上,一直在琢磨著這個案子該怎麽辦。卓然更願意它發生在偏僻的郊外,因為在郊外還可能找到更多的痕跡線索,諸如腳印等。

而在這種喧鬧的街上,一旦不能找到目擊證人,就很難尋找有用的線索了,案件就會進入死胡同。雖然死者曾經說了一句兇手的指甲好長,但是因為她是被極薄的刀片割傷流血過多致死。那種感覺就像指甲劃過一樣,很銳利,但並不十分疼痛。

因為刀片太薄了,造成的傷口非常深,但並不大。疼痛感對神經的刺激也並不十分強烈,所以受傷後對疼痛還無法準確的捕捉到。當她感覺到流血過多,身體支撐不住的時候,卻已經離開了兇殺現場。這就導致案發地和死者倒下的地方不在同一個地方,對尋找目擊證人就帶來進一步的困難。

不過卓然還是理出了破案的方向,他們坐下之後,卓然說道:“我們首先要確定的犯罪性質。你們覺得是仇殺還是意外?又或者只是故意傷害。”

侯小鷹說道:“我覺得會不會是耶律田在契丹的仇家追殺到這來,把她殺害的?”

卓然搖頭說道:“不可能,我在契丹的時候曾經跟他共事過一段時間,算起來他是我的上司。我對他多少是有些了解的,他的確是個本分的人,正如他之前告訴我的那樣。他跟他妻子都沒有什麽仇家,而他只不過是遼朝上金府的知府。這個官也不算特別大,更不會涉及到皇親國戚的爭奪。”

“反過來看,即使有人想謀奪他的職位而下手的話,那也應該是針對他,而不是針對他妻子。再說了,如果要想通過殺他妻子來打擊他,那兇手下手就不應該是割大腿,而應該是割脖子,甚至直接一刀從後心穿過,同時也應該不選擇人來人往的大街。”

“萬一出手時被發現,耶律田的幾個護衛可不是吃素的,滿大街的人也會對他的逃脫造成障礙。所以大街並不是作案的最好地方,容易被人目擊。因此從這些反推便可證明,這次的兇殺應該不是來自耶律田的仇家,或者跟他有權勢爭奪的人。”

侯小鷹訕訕地笑了笑說:“我開始還覺得我的判斷應該是對的,可是現在聽卓大人這麽一分析,我才覺得我的判斷實在太過膚淺了。”

卓然說道:“倒也不是這樣的,每個人的分析都有它獨道的一面。不要妄自菲薄,更何況我也只是基於我的觀點判斷,並不代表我的就是正確的。你們再說說你們的看法,因為這個案子,說實話我也沒什麽頭緒,興許聽聽大家的意見,或許能找到更合適的偵破方向。”

南宮鼎說道:“如果不是在遼朝惹的麻煩結下來的仇怨,那會不會是在宋朝呢?或許他到了宋朝得罪了誰他卻不知道,不過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也不大,他是使臣,而且從這幾天的反應來看,都是彬彬有禮的。也不是那種飛揚跋扈的人,所以到宋朝來得罪人的可能性也不大。”

“所以……,嘿嘿,——我知道我這一輩子只能當捕快,當不了縣尉。——所以大老爺,還是你告訴我們該怎麽破這個案子吧?我們鞍前馬後在所不辭。”

卓然用手點他:“你這是放松對自己的要求,一個好的捕頭不僅要善於執行命令,更要憑借自己的腦袋去思考問題。不然我不在的時候,出現問題你該怎麽辦呢?”

南宮鼎憨厚的撓了撓頭,卓然看了看雲燕,雲燕說道:“我也是沒有一點思路,因為這個案子如果沒有仇怨。我還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有人要殺她了,難道是情殺嗎?”

卓然笑了:“這個可能性應該沒有,因為根據耶律田之前告訴我的,他的夫人在嫁給他之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。他好歹是上金府的知府,雖然是續弦,但是說媒的人也不可能把一個與別人有婚約的人介紹給他。”

“再說從今天他們在我家裏的表現來看,他們顯得很恩愛,特別是耶律夫人對耶律田照顧的無微不至。並沒有任何心生芥蒂的跡象,如果是因為情感糾葛才跟耶律在一起,不會有這種表現的。所以這種可能性很小,當然不能排除,還有嗎?”

雲燕說:“既不是仇殺,情殺的可能性也很小,要劫財就不更不可能了。因為目前為止,我們並沒有發現耶律田和他的夫人在這場事件中失去了什麽。除了這三種最常見的三個原因之外,我還真想不出有其他的可能了。”

卓然說道:“如果單從殺人動機上分析這個案子,還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進行解釋。所以我們應該嘗試著從行兇手段上面做一些分析,看看是否能尋找到合適的方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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